魂牵梦绕家乡的山

来源:中小学教育 作者:仲崇波

   

我出生在山东省邹城市郭里镇东郭北村，从我家往南四五里路，便是绵延不断的青石山，我们把这些山统称为南山。这些山的海拔大都在二三百米，很适合小孩子们攀爬。

小时候，我和我们生产队的十多个小伙伴三天两头地去爬南山。很多时候我们是在那些山上寻找一种有树叶或昆虫图案的石头，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这些石头记录着远古生命的信息。有时候，我们还会被在山坡上飞来飞去的不知名的鸟儿嘹亮悦耳的叫声所吸引，这些鸟大都有漂亮的羽毛，为了追逐它们，我们会一连翻过三座山。站在山顶上使出全身气力朝着另一个山头大声叫喊，再侧耳听那颤巍巍的回声，也让我们乐此不疲。上山和下山时的冠军争夺赛对我们也颇具吸引力。翻开石板找蝎子，在悬空的巨石下摘吊死猴，追逐并砸死匆匆逃窜的花斑蛇，采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五颜六色的花草，这对我们都是最具诱惑力的游玩项目。

由于被好奇感驱使着，最多的时候我们一天爬过六座山。

记得那次我们吃过早饭就活蹦乱跳地从家里出来往山上赶，一直到太阳偏西我们才精疲力竭地下山，这时，我们每个人的布袋里都装满了化石，手里拿着一大把鲜艳的花草。那天我们都没有带吃的，也没有带喝的。饿了，我们忍着；渴了，就喝山脚下水沟里残留的雨水。因为一天没吃东西，还爬这么多山，当下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都累得走不动了。

这时，有个叫大胖的伙伴提议大家停下来歇一会再往家赶，于是，我们就在一个光滑的大石板上坐了下来。谁知这一坐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没过多久，我们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散发着太阳余热的石头“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家长们声嘶力竭的呼唤声把我们叫醒，我们才知道已是轰天黑地。原来，家长们知道我们出去爬山了，可从上午等到下午，就是不见我们回来，直等到太阳下山，还是不见我们的人影。大人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认为我们可能出事了，所以赶紧集合起来拿着家里当时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急急忙忙地赶往南山去找人。

经过好心人的指点，家长们沿着山脚往西找了十里地，才好不容易找到我们。家长们见到自己的孩子，有的抱住就哭，有的上来就骂，还有的抓住就劈头盖脸地打。

那次我还算幸运，因为来找我的不是我的严父而是我的慈母，所以，我没有挨骂，更没有挨打。母亲只是不耐烦地对我说：“我还以为你被狼吃了呢！以后再这样疯玩我就叫你爹狠狠地揍你！”我知道，母亲说的是气话，她才舍不得让我爹打她的宝贝儿子呢。

那天，我们这些孩子几乎都是家长背着才回到家的。任凭路旁草丛里的各种昆虫演奏的交响乐多么美丽动听，也引不起我们的兴趣，因为我们早已累成烂泥，摊在家长的背上进入了梦乡。

从此，家长们开始严格控制我们上山的次数和在山上逗留的时间。那期间，我们才第一次体会到“笼中鸟”的生活是多么无趣和难耐。

小孩子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大人限制干的事，我们就越想去干。

被大人们监管的日子实在难熬，正可谓身在樊笼里，心在南山上。

后来，我们便想尽千方百计往山上跑。只不过，我们也学聪明了，再也不会一天爬六座山了。家长们一看我们还算懂事，就渐渐地放松了对我们的监管，我们又获得了重返自然的机会。

由于天天与这些山亲密接触，逐渐地，山就成了我们的好朋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后来，我们升入初中，爬山的时间少了，但每周仍能去上一两次。这时候爬山，我们都有了另外的任务，就是给生产队里割草或给家里打猪草。但即使这样，我们仍然以寻找化石、追逐小鸟、比赛奔跑速度为主，以干活为辅。

再后来，我到外地去求学，就不能经常和“老朋友”会面了。但每次放假回家，不论是寒假还是暑假，我都要邀上儿时的伙伴一起去爬一次久违的南山。

我们在山上寻找儿时的足迹，回忆当时十几个家长夜间寻儿的一幕，感觉特别亲切和有趣。1988年，我在城里参加了工作，5年后我成了家，有了孩子，加之工作繁忙，所以就再也没有爬过家乡的山，这成了我人生很大的遗憾。

进入不惑之年的我，更加怀念儿时爬过的南山，有时做梦都回到家乡的山上。

2006年，在我准备出版自己的诗词集的时候，忽然想起要写一首怀念家乡的山的诗，并且要把这首诗收进我的诗词集，以表达我对那山的热恋和思念。

心想事成。现在，我的诗词集里就收进了这首诗，题目是《魂牵梦绕家乡的山》：

家乡的山

起伏绵延

没有绿树

更无飞瀑

只有石缝中钻出的些许花草

只有山脚下遍地的野菜和茼蒿

美丽的传说与她无缘

鬼怪的故事也不曾在这里上演

家乡的山

自有她特殊的内涵

那山石的容颜

就像父辈的脸面

沟壑布满

那静默的山巅

正如父辈的肩头

挺直宽厚

那山的气势

仿佛父辈的性格

刚正不阿

那山的轮廓

恰似父辈的处世原则

坚持中带有灵活

我爱家乡的山

因为她有如此丰富的内涵。

家乡的山

一直让我魂牵梦绕地热恋

还因为她是我儿时的乐园

春暖花开

我到山上采摘

夏日炎炎

我在山脚下挥镰

金秋送爽

我学着古人登高远望

隆冬天寒

我体验红军攀爬雪山的艰难

一年四季

我在那山上追逐着梦的足迹。

我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刚毅、果敢，不怕困难

这些宝贵品质的积淀

缘于家乡并不美丽的山

是她

把男子汉的基因凝练

植入我的骨髓

融入我的血液

使我激情洋溢

让我顶天立地

催我一往无前

教我永不背叛。

家乡的山

家乡的山啊

您是我永远的精神家园

叫我如何不思念……

如果有人问我整部诗词集里，哪首诗是我的得意之作，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魂牵梦绕家乡的山》是我最满意的诗作。因为它记载着我童年的欢乐生活，承载着我对家乡山川风物和父老乡亲的思念与感恩，更重要的是，它让我记住并一直践行这样一句郭里老百姓都念念不忘的话——我是郭里人，当为郭里争光！

（作者单位：山东省邹城市第二中学）